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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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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做的工作與其說是游擊隊的一員,不如說是太宰的私人保鏢。除了第一次任務時和其他人見過面,剩下的工作時間不是在做文職的工作就是在太宰身邊承擔護衛的角色。

好像和我以前幹的活也差不多,作為黑手黨開始生活到現在,殺掉的也只有最開始的叛徒。

說實話,我都覺得這份幸運實屬難得。除了自己有在克制留手以外,我想太宰應該也或多或少地註意到了我不願意殺人的想法,他可以給我派一些需要動手的任務,但是他沒有那麽做。

我和太宰坐在餐桌的一側,對面是約定好了來投誠港黑的小組織首領。

飯席談笑間氣氛和諧,對面的中年人相當恭敬,言語裏完全把太宰當成同齡人在交談。

太宰認真起來時不會有人因年紀而看輕他,誰也不會錯認他的身份。

少年身上屬於黑暗世界的氣息毫無掩飾,俊美臉龐上表情笑容可掬溫文爾雅,然而彼此皆知那些文雅只是年輕黑手黨的虛假表象。在那張優雅的皮相下藏著的是不可窺視的深淵。

我不喜歡這時候的他。

這時男人手裏的餐刀無意墜地,他哈哈笑了,尷尬地說:“抱歉,和太宰君聊天太過投入了,容我失禮一下。”

他彎腰,身體沒入被鋪著桌布的桌子擋住的死角。

我面無表情地捏緊了未使用過的餐刀,在男人的身體再度出現在可視範圍內時,一刀扔了過去,精準地紮中了他的肩膀。他手一歪,我聽見了屬於消音手/槍特有的沈悶槍聲,子彈失了準頭,打碎了包廂內掛著的油畫。

看來今天我的直覺也在正常運轉中,我這樣想著,一個翻身越過餐桌,左膝蓋用力把試圖反抗的男人壓在地上,順手將他之前藏在餐桌桌板下的□□搶過來扔到了一邊。

“玉石俱焚也不願意接受港口黑手黨的條件嗎?”太宰語聲含笑,仿佛剛剛差點被謀殺的人不是他似的,柔聲道:“我真是榮幸,能讓你認為有同歸於盡的價值。不過你殺不了我,要說為什麽……”

他彎唇一笑:“我沒有被男人殺掉的興趣嘛。”

我電暈奮力掙紮的男人,起身拍拍手,外面的港黑成員也在這時進門把這人扛了出去,室內只剩下我和太宰兩人,一時寂靜無聲。

我一臉可惜地盯著那些涼了的菜。

真浪費,已經吃不了了,為了保持神經緊繃,剛才我一口都沒碰,肚子有點餓了。

太宰走到我旁邊,雙手不老實地攀上我的肩膀,他把腦袋湊近我的臉側,語調蕩漾地說:“討厭,又被優醬保護了,雖然去不了三途川有些遺憾,但是優醬很帥氣所以原諒你,接下來沒什麽事,小優要和我一塊去殉情嗎?”

“別用清爽的表情說可怕的話,說過很多次了,我不會和太宰大人殉情的,因為生命很珍貴。”不管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小優好冷淡,不過這樣也很帥氣喲。”

“好惡心,請您不要再這樣說了。還有不要把您的頭在我的肩膀上摩擦了。”

“和我不一樣,小優認為生命是珍貴的東西啊。”太宰說,“所以你才一直不殺人啊,這樣可做不成合格的黑手黨……”

誒,話題突然變嚴肅了嗎?

“沒關系,做不了優秀黑手黨的小優還是我完美的殉情對象。別擔心,我已經在玉川上水預定好了位置。那可是一條清亮的好河,周邊的風景又好,可以說是入水地點Top.1……”

太宰滔滔不絕地說,激動地搖晃我的肩膀。

“……容我拒絕!”

明明我都組織好語言,想對太宰說,我知道你和我一樣對生命很尊重,是對活著的定義太認真了才會覺得痛苦,這些話都被太宰的搞怪生生按回肚子裏,讓我的心情像等了很久的菜終於上桌卻突然來工作一般不爽。

“第三十七次失敗,小優真是鐵石心腸的女人,我都要被你弄哭了。”

太宰松開手,往門外走了兩步,又回頭看我:“殉情不可以,那要不要和我一塊去吃點東西?附近有家我知道的飯館很不錯哦。小優願意來的話,這次就由我請客了。”

我一楞,反應過來後趕忙跟上少年的腳步。

果然太宰是很細心的人啊。

我有點哭笑不得地想,而且表達關心的方式也很別扭。直接邀請我就好了,非得先用邀約殉情來掩飾真實目的。

是傲嬌的變種嗎?糟糕,這麽一想,日常欠揍的太宰竟然有點可愛啊。

第二天下午,太宰讓我把一份文件送去港黑下屬的賭場,我倒是沒什麽意見,只是覺得有些新鮮。

說起來,來到這個世界以來,我還沒怎麽到外面逛過,比過去還兩點一線,起碼以前為了跑任務還得在外面晃晃。

我再次深刻地認知到了自己有一顆屬於廢宅的心。

去後勤部拿地址的時候,我再次見到了木村千咲。她和我打招呼,臉上淡淡,語氣卻詭異的興奮。

“誒,好久不見,最近怎麽樣?”

“唔……就那樣吧。”

“沒問你,我問太宰先生呢。”

“啊,太宰大人的情況嗎?”我提高語調,看對面女人的眼睛亮了起來,又語氣冷漠地說:“抱歉,是不能透露的情報。”

“……死小鬼!”木村用力在我腦袋上彈了個腦瓜崩,也不怕弄壞自己的指甲。

“切,有什麽了不起的。不用你這辣雞和我講我也能知道太宰先生的境況。我可是聽說了,太宰先生最近新找了個和他年齡相近的小情人。”

嗯?我怎麽不知道這回事?

看我困惑的眼神,木村得意地笑了:“你這部下怎麽當的,自己上司的八卦都捕捉不到。”

哦,只會打架鬥毆的我聞不到八卦的味道還真是對不起了啊。

“中也先生的部下跟我說,那天他們跟著中也先生去喝酒,他中途出去上了趟廁所,差點以為自己在做夢。”

我有不祥的預感。

“他看見太宰先生正和一個穿兜帽衫的小姑娘在酒吧外面親熱,那可是大路旁啊,那女孩還敢緊緊摟著太宰先生,姿勢要多膩歪有多膩歪,嘖嘖,看不出來吧,你上司喜歡的類型是狂放派……向井,你臉怎麽白了?”

“沒,沒什麽。”

我明明沒抱他,我也不是狂放派,我更加不是太宰的小情人!

雖然還沒被發現那天晚上和太宰待在一起的人是我,可是我還是炸了毛相當憤怒。

——別讓我知道是誰在外面亂說,讓我抓到我要揍得他三天下不了地。

“我還聽那人說了,那姑娘看著胸大腰細腿長,太宰先生品味相當不錯,要是有機會我也想看一眼……”

木村憐憫地上下打量我一番,她大概誤會了什麽。

“你也不要難過了,太宰先生不喜歡,總會有人喜歡你這樣的貧乳型。沒關系,向井,你的臉還是很漂亮的。”

快停止你那辦公室苦逼暗戀愛情故事的腦補,我不是你想象中那種人,我從來也沒有把太宰當成戀愛對象好嗎?

我郁悶地記下地址,下定決心,如非必要,我絕對不會再來後勤部了,來也要錯過木村的排班。

這之後,我去坐地鐵。

別問我為什麽堂堂港黑沒有一輛車送我,第一,我是個基層員工,平時出外差都是蹭太宰的司機,第二,現在路況報道在堵車,地鐵比較快。

在站臺等待時,我去買了幾個蜜桃派當點心,卻聽見兩個人在我旁邊爆發了爭吵。

側頭一看,站在我身旁越吵越大聲的兩人,一個是十六歲上下的黑發少年,打扮得像古早小說裏的偵探,另一個是站點的男性服務人員,正被氣得滿臉通紅。

哇,公共場所喧嘩還有沒有點素質了。我事不關己地想。

“所以我都說了,站牌上的地圖太覆雜了我完全看不懂,為什麽這麽簡單的事情你還不明白呢?果然大家都是笨蛋啊!”

“你這小鬼!”那男的把左手高高揚起。

餵餵,他嘴巴是很臭但是也不至於動粗吧,成年人還這麽沖動可對身體不太好。

我叼著蜜桃派,手下意識地把站務人員往後拉了一下,他本想扇少年臉的手也因此落空了,惱怒地回頭吼我:“幹嘛多管閑事?!”

“站務員先生,對客人動手的話,你自己的工作也會丟掉的。”我攥著他的手,警告道,“這裏路過的人可不少,你也知道剛剛如果被錄像傳到網上,你的下場會怎麽樣吧?”

“……”

那人討個沒趣,憤憤地走了。我咽下最後一口蜜桃派,心滿意足地打了個嗝,正好車也要來了。

“如果我是你的話,不會上這輛車。”被留在原地的少年對我說,鬼使神差地,我停住了腳步,少年的語氣裏有著讓人信服的力度。

“很好!現在給你一個暫時追隨名偵探的機會。”少年不由分說地拉住我的手,把我拽到站牌前,他手指輕點某個站點,“告訴我怎麽去這裏。”

開玩笑,專業人員都沒給你解釋清楚,我怎麽可能給你說明白。

剛剛就不該聽這家夥的話留下來!

我控制面部表情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哦。既然是名偵探的話,自己想想辦法吧。”

“因為是名偵探,這種無趣的問題才要交給別人。”

“你找別人吧小弟弟,我急著趕車先走一步。”

“不是都說了不要上車了嗎?什麽啊……原來你沒有註意到啊。”少年自來熟地湊過來,在我抱著的紙袋裏摸了個蜜桃派,“剛剛有個拿傘的人抱著黑色尼龍袋上車了不是嗎?”

“那尼龍袋裏面——”少年含糊不清地說,“裝著劇毒物哦。應該是能揮發猛毒氣體的東西,大概那一車的人都得遭殃了吧。”

“……誒?”

作者有話要說:

別扭關心妹子的太宰和能察覺到他在關心自己的妹子~稍微提醒一下,木村不是單純的八卦姐姐。以及問題來了,本章的小優將來會說多少次真香呢?

本章最後登場的是亂步大家肯定都看出來了,但是講真他好難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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